方沐子

上帝明目张胆的不公平,但凡人保留偏执的权利

【燕楚】半晌贪欢(二)

  平安亦步亦趋的跟着燕王,一步一谨慎,谨小慎微的走在男人身后的阴影里,不敢逾越半步。

  虽在燕王府任职,又是楚乔身边的小将士,但平安其实从未正视过燕王的样貌。燕王殿下不似楚大人,他不怒自威,浑然天成的君王气度令人不敢细细打量,又让人挪不开眼睛。

  连日来绵绵密密的大雪今日可算是停了,雁北的高原上难得的放了一个晴天。

  一路上的小丫鬟见着燕洵的到来,都纷纷下跪行李,燕北之王心情不好,谁都是战战兢兢,不敢去触那个霉头。

  燕洵不知怎么,今日心跳得很厉害,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,不过他向来是不信那个邪的。

  只是这种不安的感觉在越靠近楚乔的房间的时候越浓烈。

  

  

  燕洵进来的时候,房间已经空了,一切如常,整齐干净。

  男人的一颗心直直的就冷了下去。原以为他们之间差的只是时间,时间一长,阿楚她总能想通的。或者他开诚布公的把自己的想法、自己的担忧全都说出来,阿楚她就算是生气,也会理解他,也早晚会气消的。

 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笃定,这几日,他反复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几百遍,可是此刻,看着这整洁干净的屋子,他却猛然间心慌了。

  “来人!”声音略显沙哑,略显疲惫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
  “殿下!”门外侯着的侍女闻声忙趋着步子进来,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。

  “阿楚呢?”

  “楚姑娘她……”侍女抬眼往床上看去,发现本应躺在上面的女子不见了踪影。她“扑通”一声跪下,羸弱的身躯不住的颤抖,哆嗦道:“奴婢该死,楚姑娘先前还在这儿的。”

  “还不快去找!”

  男人丢下这句话就急忙往外跑,行走间再没了一贯的从容淡定。

  

  

  脚踩在绵密的雪上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响声,楚乔一身嫁衣红裳行走在白雪皑皑的燕王府。天地白茫茫的一片,萧索寂寥,唯有她一袭红衣,妖娆似火,宛如那烧透了半边天的彼岸花。

  年幼时,母亲曾一遍遍的告诫自己:不管多少磨难,哪怕生如微草,你都要坚强地活下去,只有活下去,才有无限的可能。

  这些年来,她一直将这句话奉为圭臬。无论什么境地,她都没有放弃过,没有动摇过活下去的念头。哪怕是在命如草芥、任人宰割的人猎场,亦或是忍辱负重、险象环生的莺歌小院。

  她一步一步,踏着大魏太多的鲜血淋漓,盛开成为彼岸摄人心魄的妖娆。

  终究是在这一场江山豪赌中输了宇文玥。

  千丈湖的锥心刺骨连日来缠绵悱恻,男人沉入无底深渊前一遍又一遍的在她手心写着“活下去活下去”。所有不顾一切的靠近最后都只化为了无力的气泡,楚乔甚至都没有记住他最后的声音,就只能看着他的眼神一点点的涣散,身躯一点点的与暗色融为一体。

  他还有寒疾。

  为何连死都不能在一个温暖的地方。

  活下去!

  可是宇文玥,我活得再长也等不到我的希望了。

  

  

  平安一早就出去了,房内看守的就只剩两个小婢女,楚乔轻易就支开了她们。

  姑娘走在街上,披着一身很普通的白色披风,四周都是欢乐的人群,彩灯高燃,衣衫鲜艳,小孩子们提着花灯来回奔跑。

  那些彩灯做的十分精巧,有凤凰于飞,有鲤跃龙门,有白梅高树,有东海寿星,有乖巧的猫儿,也有可爱的兔子……

  可惜不是长安的上元夜,宇文玥送的那只……

  天上放着焰火,整条街上都飘着浓烈的酒香,街边的小贩还在叫卖着。两旁都是成排的彩灯灯谜,张灯结彩的。

  那么多人从楚乔身边经过,没有人停下来看她一眼。熙熙攘攘,喜笑颜开,独有她格格不入。

  “但愿不负月与酒。”

  “但愿,不负你!”

  “阿楚,怕吗?”

  “我怎么会怕呢?我从来就没有怕过!”

  可是,燕洵,楚乔怕了。

  眼泪一行行的从姑娘眼里涌出,没有声音,就那么无声的滑落。冷风吹过来,像是薄薄的刀子,割得人脸生疼。

  她缓缓的走。

  过往的一切在眼前凌乱的飘散,那个伟岸高大的身躯终于轰然碎裂,碎成很多块,轻飘飘的飞,像是轻盈的鹅毛。

  

  

  今日,倒不是她想逃离燕王府,逃离燕洵。来去无依,进退无据,天下已没有她容身之处。

  “老板,我想要这件衣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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