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虹蓝】左手指月
17.
一曲琴韵瑟瑟，悲欢了尘世离合；一抹沧桑凄凄，泯了尘俗恩仇。
说什么善恶是非？
他依稀记得当年七剑合璧后兄弟几人在玉蟾小聚，席间向来知礼的女子却难得的大醉了一场。七剑合璧、武林太平本是难得的高兴事儿，可对上的只是心上人眼中的雾气迷蒙，她轻启丹唇，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，“虹猫，你说，什么是正？什么是邪？”
他的心着实颤了颤，还未等他回答，女子又自顾自的喃喃，“他罔顾武林绞杀麒麟是恶，至孝至诚是善。若有朝一日，我置于这般两难之地，我不一定能比他做得更好！”
蓝兔缓缓站起身，因过多的饮酒，身体重心有些不稳，冷不丁一个踉跄。虹猫眉目微蹙，赶忙上前扶住她，将她圈在怀里，在她耳畔轻声咬耳，“你醉了。”
不同于以往女子顺遂的靠在他肩头，轻轻阖眼。蓝兔只是挣脱他的怀抱，也并未多看他一眼，“虹猫，我们受人尊崇是因为我们维系了各大门派还有武林的安危。可若有一日，我们的目标与武林背道而驰呢？成王败寇，向来是争论不休的。”
“倘若，”女子悠地转过身来，清亮的眼眸毫不避讳的直视着虹猫，清晰可见她眼中泪雾弥漫，“倘若有朝一日，我做错了什么，我与这巍巍武林为敌，你又会作何选择？”
“蓝兔！”谈话的内容越发深远，虹猫再不容得她多想下去，出言轻声制止了她，“不会有这么一天的，相信我。”
“虹猫你也不确信是不是！”
是的，其实他也不确信，所谓七侠，说好听点，是为民除害。什么侠之大者，为国为民，说得那么好听，其实不过是各大门派、盟主府安在他们身上的一个噱头罢了。
最初时，他们担负的只是七剑传人。
若他们并未与魔教作对，或是倒打一耙，助魔教一臂之力，那他们又叫什么？七恶？还是七霸？
是！他们是救了魔教欺压下的百姓。可那些被名门正派欺压的人呢？所谓七侠，存在与不存在有何区别？
“蓝兔，你醉了。”这问题，并非难解，而是不能解。
各大门派盘根错节，端的是光明正大，可善恶，不过一瞬之间。若是追根究底下去，不过是一场腥风血雨，山河永寂。
“是，我是醉了。可是虹猫你听我说完，好不好？我若是连醉着都不说，就没有机会说了。”女子踉跄几步，最终在他面前停下。
蓝兔伸手抚上虹猫的面颊，吐气如兰，却满含忧伤，“若有朝一日，武林中人皆要杀我，你伤还是不伤？”
若有朝一日，武林中人皆要杀我，你伤还是不伤？
梦昙猛然惊醒，杏目圆睁，她大口喘着气，胸脯上下起伏，额间还残留着滴滴汗珠。刚才那个是梦？
那梦中的女子是，自己？
但是，那白衣男子——虹猫！
梦昙起身去到桌前倒了杯茶，刚才惊醒之后，大半睡意也都没了，只是静静的坐在桌前沉思。
虹猫，与我，究竟是什么关系？
慕扬哥哥知道什么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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