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沐子

上帝明目张胆的不公平,但凡人保留偏执的权利

【虹蓝】左手指月

25.  


     待那几人走后,灵儿从芦苇丛中闪身出来,摸索着溜到小船边上,素手一撑,翻身上船,撑起浆蒿,顺着水纹的方向渐渐远去。苍茫旷野间,她的身影渐渐融为一个小黑点,然后消失在波澜无惊的现在。

  湖的尽头还好没有失望,是苏州城外的芦苇旷野,来的路上便被这一片金黄迷了心智。灵儿记得,当时梦昙也是难得的展露了笑颜,杏眼大睁,闪闪发光。

  她自然也不会忘记,虹猫当时笑谈,她那么喜欢芦苇,那回到雁城后,就在城外为她种那么一片芦苇。

  灵儿打住思绪,跌跌撞撞着,寻思着路回城。

  马蹄“哒哒”的声音骤然响起,姑娘伏下身子,以手掌感受来人。

  三匹马?

  现下里草木皆兵,谁知这来人是敌是友,亦或只是个过客?

  “莎丽,你慢点!等等我!”汉子粗犷的嗓音穿透风声直入耳膜。再没有比这更悦耳的声音了,酒香再醇厚不过尔尔;久旱逢甘霖,他乡遇故知,雪中送炭,莫过于此。

  灵儿心下激动,这声音,是大奔!

  少女提起裙摆踉跄着上前,几个时辰来的奔波在此时终于显露了疲态。
  

  “救蓝兔!快救蓝兔!”她的声音里带了近乎乞求,浓浓的鼻音混着哭腔,有着无法言说的崩溃,如此狼狈。

  “莎丽,你带灵儿先去苏州城盟主府分舵找虹猫,我和大奔去查探一下情况!稍后我们大家一起汇合!”此时细究前因后果反倒没什么意义,有这个功夫,还不如抓紧时间救人!达达从容不迫的指挥,淋漓尽致的展现了自己作为七剑年龄担当的存在。

  “好!”莎丽朗声应下,扶住灵儿,策马行进苏州城。

 
  风轻雨掩,渲染几许微凉;

  遥指雏菊,独奏一世咛叮。


  “是在这儿吧?”

  “据灵儿的描述,应该是。”男子沉着的点点头,眉眼间是多年未曾展露的严厉。在家,他是如山父爱;在江湖,一抹厉色隐于眉峰。

  蓝衣粗布汉子作势就要冲上前去,却被白衣书生摁住肩膀一个用力给按了回去。藏身的芦苇晃了两晃,又慢慢趋于平静,无波无澜得有些可怕。

  “大奔,你干嘛?”

  “我还想问你呢!达达,你按住我干嘛?蓝兔在里面啊!”

  “我知道。可是你看这儿,四周寂寥无人,连过客的鸟儿都没有。这山洞有几个出口?里面情况怎么样?有多少人守在这里?会不会有埋伏?这些都是未知,这般贸然行事,伤着自己不说,万一连累了蓝兔和虹猫怎么办?”

  大奔性子虽是鲁莽,却也是粗中有细,如今听了达达这一番分析,也觉得自己行事太过莽撞。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,又不放心的问道:“那我们就在这儿干躲着,万一蓝兔出了什么事儿呢?”

  “我们现在只能等虹猫来。”达达屏气凝神,敛来呼吸悄声说到。

  “可是……”

  “别可是了!”他粗暴的打断大奔要说的话,手心里的冷汗细细冒了一层,不会的,怎么会?

  察觉到他的异样,大奔也有些慌神了,“到底怎么了?”

  眉目已经拧在一起,显然是有事儿,达达却仍是固执的摇头,语调竭力保持一贯的平和,“没什么,好好守着。”

  怎么会没什么?!

  奈何什么也问不出来,大奔有些泄气,甚至有点恼他,大家都是兄弟,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?他不满的别过头,颇有些孩子气的意味儿,但好在还没忘了正事。现下里最重要的是蓝兔,她还在山洞里关着呢!
  

  达达沉了沉思绪,细细盘算起来。这里局势太过于变幻莫测,抓走蓝兔的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,若是在苏州城内算计的话,月染门嫌疑最大。可,若不是呢?

  且不说来人身手如何,既是抓了她俩,定会好生看守,怎么容得灵儿这么轻易就逃了出来?这四周莽莽,不辨方向,认个路少说也要半把时辰。见到他们时,灵儿虽然狼狈不堪,但终究是毫发无损,这于理不合啊!

  再者,蓝兔如今武功尽失,记忆全无,灵儿逃出来了为何不带她一块儿!?

  灵儿……

  达达的眉头已经揪在了一块儿,他拼命克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,可心底深深的怀疑还是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。

  她,已经做过一次卧底了,不是么?


  蓝兔,你千万不要有事!
  

  虹猫和跳跳赶到这里时,奔雷与旋风已经在这儿潜伏了近一个时辰了。想来若是虹猫再晚到一刻,他们二人便干脆冲进去了。

  “情况怎么样?”

  达达摇了摇头,很是无奈。

  “不等了,我们直接进去。”男子当机立断,尽显大将之风。

  白衣书生闻言微微惊诧,转瞬便了然,却仍是固执的伸手拦住了意气风发的少年,“山洞里是什么情况我们全不知晓,这般贸然行事……”

  达达缓缓住了口,男子脸色间的郑重赫然映入眼帘,尽管他是一贯的宠辱不惊,他眼中的跳跃还是出卖了他。他知道,他都知道,但是他等不了。

  “你们在外面等我!”

  众人微微一愣,下意识的出声拒绝:“不可!”

  “山洞里晦暗不明,敌方几众,是四通八达还是只有一条路?如果我们都进去,救出蓝兔还好,倘若没有,一个不查,便是全军覆没!”

  “虹猫!”跳跳正色,一改往日风流不羁的模样,“你担心蓝兔,我们也是。今日若是你一人走了进去,便是我们几人亲眼看着你赴汤蹈火。你晓得我们的,向来更愿意同甘同苦,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,最痛苦的就是我们这些看你走向深渊却没有陪同的弟兄们!”

  “跳跳……”

  “虹猫,别犹豫了。留下来的人,才是凌迟。”

  “更何况,我们走向的,不是什么剜心地狱,而是蓝兔!”跳跳嘴角勾起一抹笑,比起地狱,蓝兔才是我们的目标,不是么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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