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沐子

上帝明目张胆的不公平,但凡人保留偏执的权利

【虹蓝】左手指月

23.


“唔!”

漆黑无光的山洞内烧了一堆柴火,橘黄的火光在人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影影错错,照的人小脸通红。

梦昙和灵儿背对着绑在山洞里的石洞上,嘴里塞了一大块棉布,动弹不得。

“呜呜呜”灵儿使劲的摇头晃脑,想要吐出嘴里的白布。发出的响动终究还是惊动了正在烤火歇息的两个看守。

二人抬起头,齐齐看向已经清醒的两位姑娘,眼里是深深地警惕。

“这两个可是能威胁虹盟主的人,可不能让她们死了!”

“这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,想不到名震江湖的七侠之首,竟也是这般儿女情长。哈哈哈,这软肋握在别人的手里的感觉,他也算是知道了。”尽是不怀好意的幸灾乐祸。

其中一位站起身,走到灵儿面前,取下了她嘴里的棉布,语气里是令人作呕的恶心,“哎呀,这个就是鼠族圣女吗?啧啧,瞧着眼睛,水灵灵的,怪不得这虹猫喜欢,连我也……”作势就要伸手去捏女子的脸。

“你放开我!”灵儿一扭头,堪堪躲过男人的手。

厌恶。

恶心。

    
自被抓住以来,梦昙便一直无言无语,反倒是淡然沉着。看到灵儿被调戏,她微微不耐烦的皱了皱眉,沉声说道,“你们别欺人太甚!”

“哟嚯!这还有一个小美人啊!”男子色眯眯的眼睛瞟了过来,惹得梦昙一阵反胃,“啧啧,这虹盟主可真有艳福。”

姑娘并未搭话,反倒是泰然自若的分析道:“你们抓我们,无非就是为了用我们来威胁盟主罢了。看起来,你们也不过是替人跑腿的,怎么?是不想要活了?动了我们,别说虹猫,就是你们的主子也不会放过你们吧?你们啊,还是安安心心放尊重点。”

三言两语,说得二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,到头来,只愤愤的撂下一句“你给我等着!”

“我确实是不想等你们,如果可以,我就直接跑了,怎么?我是傻还是怎么的?要在这里受你们这窝囊气?”

“你你你......今晚的饭别吃了!动不了你我还一点办法都没有了?”语气里是明显的气急败坏,当然也夹杂着一丝丝窃喜。

许是被女子气恼极了,二人径直离开了山洞,徒留梦昙和灵儿被绑在石柱上。

    

“梦昙?”

“灵姑娘放心,他们不敢伤我们的。”

柴火的火光已经消失殆尽了,山洞里徒留一片漆黑。有低低的笑声自背后传来,听起来很是明朗,“哈哈,我自然知晓。我只是觉得,你和我的一位朋友很像。”

“又是那位玉蟾宫主?”从刚开始的抗拒,到现在已经能够很随意的谈起,这位故人。

“嗯,那位统率一宫、守护天门的冰魄剑主。”灵儿垂下眼睑,这不见五指的黑暗很是空灵、寂寞,“为了不让玉蟾宫落入魔教之手,她曾一把火烧了玉蟾宫的百年基业,女中豪杰、英姿飒爽、侠骨柔情,当如是。”女子在谈起这段传奇时,眼中是欣赏的光,像是暗夜玫瑰不屈的灵魂。

“灵姑娘可否为梦昙讲一讲这位冰魄剑主的故事?”

女子微微一笑,全当默认,“那是一个极好极好的女子!”话匣子一开,回忆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势不可挡,那细细思索的神情,像是极力在回想逝去的如烟往事。


“我与她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玉蟾宫,当时整个武林都在庆祝她成为和平使者,场面当真是宏伟。莫说漫天的焰火这些俗气的东西,当时飞满玉蟾宫的和平鸽便是穷尽一生的运气也极难遇上的风景。”  

“那日,她自莲中来,高洁神圣不可侵犯,而我踏着鲜妍的玫瑰,一瞬间只觉得自行惭愧。她待我真心,我却有何面目?我至今未曾忘记她一袭水蓝色劲装款款落于我眼前,明明是玉蟾宫百年滋润的姑娘,却不曾有丝毫的娇气。她就像是天山之巅的雪莲,高雅而韧劲;亦如烟花三月泼墨山河的桃花,浅笑嫣然。”

“那,这位玉蟾宫主与虹盟主是不是真的如传言中所说,佳偶天成?”

“什么长虹冰魄,天造地设不过是话本子里的说辞罢了,那惊堂木一拍,谁真谁假、孰是孰非又怎会是一个说书的所能评判的?”灵儿轻笑,江湖传言大多是捕风捉影,在意的点也不过是儿女情长。茶余饭后的闲谈罢了。

“灵姑娘所言,莫不是这虹盟主与蓝宫主并非江湖传言的那样?”

灵儿只轻轻摇了摇头,反倒是显得落寞。意识到姑娘并不能看见,便轻声开口道,“虹猫与蓝兔自是心意相通不假。江湖上说他二人郎情妾意也是不假,只这其中曲折连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也未曾入过。”

“长虹冰魄,佳偶天成,所言不虚,只是这折扇凉茶道的不过是他二人如何如何的郎才女貌,如何如何的伞房定情。却是忘了他们心中最重的‘侠义’二字。当年天狼门外虹猫的一招天地同寿,毁天灭地,旁的人只说他冲冠一怒为红颜,又有几人想过山河未定,小人未除,是多大的心死无望才能让他弃这天下于不顾?”

梦昙微微动容,眼里的光闪烁着向往。

灵儿却是埋头,无声苦笑。独孤慢慢相思路,寂寞红尘泪断肠,谁让尘埃沾染了灰?谁让深情蒙上了思念?染上了一世的相思,一生的真爱?

“你说这幽幽尘埃,苍凉一世情,寂寞尘埃,苍凉了几多岁月?”

幽幽情殇,是谁让泪滴沾满霜华?

相思泪雨情悠悠,飘零天涯爱相依,悠悠泪雨情断肠。回首那曾经过往的同途,早已失去了往昔的繁华,褪去了昔日的嚣尘。灵儿无奈轻叹,微哑的嗓音里很是苦涩,如今,只是剩下孤独的自己,去细数那一抹心殇。那一抹磊磊殇痕,沁入太多的悲哀,太多的心殇,太多的思念。

    
“灵姑娘,”也不知过了多久,梦昙轻轻摇醒累得熟睡的灵儿,“灵姑娘!”

“梦昙,你这是?”灵儿很是诧异,但见姑娘熟练的替自己解开绳索。

“灵姑娘,待会儿你就从这儿逃出去。”梦昙手指着早已空无一人的洞口,临危不惧,指挥尽显大家之范,“出了这山洞是大片的芦苇,恰好可以助你躲过他们。”

“那你呢?”灵儿隐隐担心,她只说了自己,却并未说她自己。

梦昙手上解绳的动作终于完成,她半蹲在灵儿面前,眼神坚定,好似是当年的玉蟾初见,灵儿有一瞬间的恍惚,眼前的姑娘其实从未远去。“你放心,他们奈何不了我的!反倒是你,他们抓你不过是为了引虹猫过来,若你在这儿,哪怕是水深火热,哪怕明知是陷阱,他都会来!”

“若是我将你一个人留在了这里,虹猫才会不顾一切!”

“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!灵姑娘,虹猫来是肯定的,我们现在只是需要一个人带他来,少走许多冤枉路。这苏州城是月染门的地盘,多待一刻便多了一分风险。灵姑娘,你会武功,你更容易逃出去!我就在这儿帮你拖延时间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灵儿很是犹豫,这样做很明显,不对。

“没有可是,这是唯一的出路。”梦昙语气坚定,不容撼动。

终究还是说不过她,灵儿松了口,再三嘱咐,“好!梦昙,你多加小心!”

    

目送着灵儿远去,梦昙眼中的光更加锐利起来,深邃得让人害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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